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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是另一座城。

喜歡就點 - 誰最中國 2024年10月28日 15:00

文字 |「誰最中國」
首圖 |「橘涂初四」

郁达夫《故都的秋》,第一句就是,“秋天,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,总是好的。”
不单单是在故都,而是天南地北的城,一到秋天,总都是好的。
秋天有一种类似临界感的微妙,像一个跑步的人、徒步的人,经历过艰难的路途后,豁然看到目的地、大本营时的那种感觉——身体像会呼吸一般吐出一长夏的憋闷,张开双臂迎它一个开阔疏朗。
有时想,之于城,秋这个季节就像一层滤镜。但绝不单单是视觉上,而是四维的、立体的,包含色调、香气、声音等等,这层滤镜服服帖帖地重叠在原来的城市之上,一旦剥离开来,就好像变成另一座城。

图 | 誰最中國

所谓“秋城”,底子是一抹抹的颜色。
自然界的色彩变化,在秋天最为登峰造极。与春天零星点缀的颜色不同,秋色有一种浩荡,像画家的大笔一挥而过,满城便都晕染了开去。
在北京,秋天不可错过的“名场面”里,就有诸如使馆区的银杏大道,女孩们会相约穿上红色的裙子来同这金黄的世界合影;有闻名遐迩的西山红叶,漫山黄栌红遍的时候,香山就聚满了一年中最密集的游人,好像一整年的时间就只为着等待这一个月的“红了”;当然,你也可以避开人流,随意走到街巷、胡同或者寺庙、公园里去,在在处处都是秋天的颜色。

图 | 誰最中國

这就像在南京、上海,一到秋天,最佳的赏秋路线,其实就是找一条老街道散散步。
上海有“梧桐区”的说法,在上海生活的人,心心念念最想住的地方,不是一个行政区域的概念,而是意象化地以“梧桐”为名。秋天的梧桐区,黄叶渐次落下,咖啡的香气弥散开来,人们手捧咖啡走在梧桐落叶下,“摩登上海”的腔调就算回来了。
南京的颐和路,两旁也是梧桐,掩映着周围的民国洋房。骑着自行车轧过梧桐叶,会听到“嘎吱嘎吱”的响声。总觉得,这“梧桐色”的城,和金黄不同,和红艳也不同,独有一种哑光般的慵懒质感。
杭州似乎是更春天的,但其实杭州的秋天也很好。街上的黄山栾从九月开始变色,倒比桂花要来得更早一些,也更持久一些。有心的市民会整理出一份黄山栾分布地图,就好像,秋天在这座城市就是如此,随着栾树开花的路线,一街区、一街区到来的一样。
图 | 誰最中國


笼络在秋色之上的,是气味。
有时想,如若把季节调成香氛,“销量冠军”恐怕还得是秋天。
春天有点甜,像晚香玉,有女性的柔媚;夏天是青草香,带着潮湿的氤氲;冬天则是更为冷僻的木香调,甚至可以夹杂一些药味也不为过,因而也更为小众。但秋天不是,秋天似乎是更亲近、熟悉的,像一种邻家的味道,果实的味道,小时候婆婆的香皂味道……让人闻着觉得舒服、好闻、浅浅的,没有什么侵略性。

图 | 2011大漠孤夜
杭州有个地方叫满觉陇,就在西湖风景区内,因“桂花”出名。据说早在明以前,满觉陇就盛产桂花,一到秋天,香飘半城。高濂在《四时调摄笺》里写过一篇《满家巷赏桂花》,写的就是满觉陇——“珠英琼树,香满空山,快赏幽深,恍入灵鹫金粟世界”。
高诵芬在《山居杂忆》里也曾回忆,旧时满觉陇的茶室,每每等到秋天桂花开时就会卖一道“桂花冰糖栗子”,坐在桂花树下吃一碗,何其美哉。
对于很多老杭州,秋天的桂香,是如果离开杭州,每到秋天,仍感觉能闻到的气味,它早已和这座城融为一体了。
昆明也是桂香。正好这几日,听家住昆明的朋友说起昆明的桂花开了,有时走着走着,香气若隐若现,如同一件城市的无形薄衫。春城难得秋色,植物大多四季常青,唯有此刻的桂花香一如秋信,捎过时间的讯息。

图 | 喜马拉雅北坡的鱼
秋天的香气,或还带着一些柑橘调。
曾听朋友说起有一年在某个闽南小城,他在街上闻到一种类似柠檬的香气。
那是一个清晨,他走在古早味的老城区,四处张望仍不知香气从何处来。或许是哪家院子里的果树?或许是市集上赶早的果农背着的竹筐?……都未可知,但这股香气却好像意外成了朋友对这座小城的秋天,最深刻的印象片段。可见味觉记忆,何其根深蒂固。

图 | 2011大漠孤夜

还有一层滤镜,来自听觉上的秋声。
“晚暑三亭随雨过,秋声一半在虫鸣。”
现代人或许很难想到,“秋”这个汉字,最早其实源自一只蟋蟀的象形,甚至连读音,也与虫鸣相近。古时候的人用感知定义时间,听到蟋蟀的叫声,便觉秋天来了。

图 | 誰最中國
清少纳言的《枕草子》有一篇《四时的情趣》,也曾写到“秋声”之妙。
她写,春天黎明最好,“山头渐渐出现淡白色,待到微微明亮时,细细摇曳出一带彩云”;夏天夜色好,有萤火虫闪烁的光亮,碰到下雨也有趣;而写到秋天,她说夕暮最好,有归巢的乌鸦,连片的雁阵,还有“落日西沉时,风声,虫声,不绝于耳,妙不可言”。
前阵子一个傍晚,和友人吃完饭在胡同散步,七拐八拐走进一条窄巷,巷子里灯光昏黄,一旁侧身就是住户的外窗。大约也是出于隐私考虑,外窗的窗台用防盗栏围着,放满了植物花盆,隐约透出点屋子里的光亮,一阵阵幽幽的秋虫声就从模模糊糊的花草间传出,变成一曲自在的秋日晚曲。

图 | 橘涂初四
与盛夏午后,急躁不安、歇斯底里的蝉鸣不同,秋虫的鸣叫显然比较从容,和此时的天气一样,透着疏朗的惬意。
当然除了虫鸣,秋声还包括风的声音、雨的声音、枯枝落叶掉落的声音……
比方梁实秋先生写过庭院里丁香树枝叶掉落时的声响,“先是小声清脆的折断声,然后是撞击着枝干的磕碰声,最后是落到空阶上的拍打声”。

图 | 誰最中國
秋,是另一座城。
不以城墙楼宇构建而成的城,而是以人的感知萦营而成的城
如是,北京变成北平,南京变成金陵,苏州变成姑苏……那好像是一种跨越时空的自然魔法。而,深有感应的人们也正由这一座座秋城,走进时空混沌,享受着一年当中这一个季节的无尽浪漫。




編輯 | 谁最中国

-特别鸣谢摄影师-

橘涂初四、喜马拉雅北坡的鱼、2011大漠孤夜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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